那樱桃红唇,那小巧鼻尖,那秋波杏眼,的确是姜吟秋。
孟淮安朝她伸出手:“过来。”
然而姜吟秋却向后退了一步。
她温柔地笑着,眉眼弯弯,好似从江南水暖走出来般柔情万千。
孟淮安跟着起身,往前去了一步,想要抓住眼前的那一只柔荑。
然而就在他触碰到时,姜吟秋整个人却突然消失了。
孟淮安的心口处倏地一空。
“姜吟秋?”
“姜吟秋!”
孟淮安猛地挣开双眼,从沙发上坐起,胸口不受控制地剧烈起伏着。
他的额间和身后全是冷汗,将衣服都浸湿了。
不过一场梦,却让他觉得无比真实。
片刻,孟淮安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一些。
他到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洗脸,意识清醒不少,一抬头,便看到架子上用了一半的草莓味牙膏。
那是姜吟秋喜欢用的牙膏味道。
孟淮安紧抿着唇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还是关机。
他握紧拳头,重重砸向盥洗池。
姜吟秋,你到底在哪?!
一周过去。
孟淮安连姜吟秋的半点消息都没打听出来。
好友顾寻闻讯,毫不客气地笑话他:“怎么样,还说不说大话了?”
孟淮安烦躁不已,没理他。
他手中正难着剧院负责人送来的文件——姜吟秋的辞职信。
他以为自己恢复剧院的昆曲演出后,那个女人就会马上现身。
没想到她却托人送来了这样一份东西!
孟淮安心底气不打一处来,再次拨打了姜吟秋的号码。
那边依旧是机械声,但说的却是:“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嘭!”
孟淮安沉着脸将手机狠狠摔在桌上。
空号?她就这么急着跟自己划清界线?
顾寻坐在对面抱胸看着他,幽幽叹了一口气:“何必呢,她有了新选择就大方点祝福吧。”
孟淮安投去冷冷一眼,让顾寻噤声。
“长本事了。”孟淮安扯起嘴角,神情带愠,“行,我倒要看看,谁能护她一辈子。”
万易剧场。
易时带着姜吟秋走进馆长办公室。
“少爷。”馆长恭敬起身。
易时摆摆手:“吴叔,这位是姜吟秋,昆曲闺门旦,我爸的徒弟。”
“早听闻姜老师一曲《游园惊梦》唱得声入人心。”吴团长看向姜吟秋,语气诚恳。
姜吟秋颔首,温声道:“不敢当,您叫我姜吟秋就好了。”
一旁的易时笑道:“吴叔,姜吟秋就交给你了,可不准让人欺负我这小师妹。”
“放心。”吴团长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受欺负也不能让小姜受欺负。”
安排妥当后,易时还要赶去剧组,姜吟秋一道送他出馆。
电梯里,姜吟秋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师兄,欲言又止。
易时笑起来:“小师妹,你要是想说谢谢,那就别开口。”
姜吟秋微怔,有些不好意思:“那怎么行,你收留我,又帮我找了工作,怎么能不说呢。”
“傻丫头。”易时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我是你师兄,从小就照顾你,现在倒是跟我生分了。”
男人温热的掌心让姜吟秋浑身不自觉地一僵。
这个动作,曾是孟淮安的专属。
姜吟秋愣神之际,易时已将手拿开。
电梯门打开,姜吟秋的心绪也已回拢:“就算是师兄,也还是要谢的。”
“好了,别想太多,好好唱戏。”易时对她笑了笑,转身上车离开。
直到车子没了踪影,姜吟秋才缓缓收回视线。
她刚要回剧场,一个人影却突然出现挡在了她的面前。
“才离开几天,就找好备胎了?”
第八章藏一辈子
温韵摘下墨镜,高傲看着姜吟秋。
“姜小姐果然手段高明,不过这样也好,我就不用担心你再缠着淮安了。”
措不及防地听到那个名字,姜吟秋的心有些不有自主地紧缩。
她蜷紧手心,竭力稳住平静的情绪。
“温小姐对我的事情未免管得太宽,怎么,是太闲了吗?”
温韵脸色一变,唇边的讥讽也收敛了几分:“你胡说什么?我有淮安帮忙,演出行程已经排满了。”
姜吟秋睨了她一眼:“这么忙还在这里跟我说话,我可没钱给你。”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温韵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庞有些扭曲。
她想起那晚孟淮安对自己的冷漠态度,用力地捏紧手机。
片刻,她想到什么,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姜吟秋回到剧团排练室,吴团长召集众人,给她安排了亮嗓曲《西厢记》。
她未着戏服未戴头面,清唱了一段,获得在场满贯掌声。
这时,一个小姑娘跑过来,热情洋溢:“姜老师您好,我是您的助理方槐。”
姜吟秋微怔:“我,我不需要助理的。”
方槐眨眨眼,笑得俏皮,压低声音说:“是易总的意思,您放心,您的一切我都会安排好的。”
又是易时的好意,一时间姜吟秋只能接受。
稍微熟悉了一点之后,方槐八卦问道:“姜老师,您和易总是情侣吗?”
姜吟秋画眉的手一抖,连忙摇头:“不是,他是我师兄。”
“可我感觉易总对您不一样,绝对不是师兄对师妹的感情。”方槐给她整理着外袍,笑嘻嘻说着心底的猜测。
闻言,姜吟秋抿着唇没再回应。
易时的好,她从小就知道。
但别的感情,她不愿去多想……
另一边,孟氏集团。
助理走进办公室,手上拿着一个信封:“孟总,这是温韵小姐给您的。”
孟淮安皱眉拆开,掉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一对男女相对而站,嘴角带笑,看起来十分亲密。
那个女人,赫然是姜吟秋!
“啪!”孟淮安手中的钢笔掉在了桌上,眉眼间凝着怒气。
一旁的顾寻循声看去,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笑起来:“金丝雀找到新的归处了,我就说怎么藏得滴水不漏,原来是易时的手笔。”
孟淮安冷着脸不说话。
“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下?”顾寻不怕死地继续说,“易时的母亲是万氏集团的董事长万雪,万氏集团的实力不用我多说了吧。”
的确不用,万氏集团是孟氏集团几十年来的死对头,两家实力不相上下,势均力敌,孟淮安比谁都了解。
孟淮安的眸底划过一抹狠戾。
他的金丝雀真是长本事了,刚离开他,就跟别人纠缠不清?
“他还能把人藏一辈子?”孟淮安冷声说道。
顾寻拿起照片,细细探究了一阵:“原来姜吟秋被易时安排到‘万易剧院’了啊,看来很快就能名声大噪了。”
闻言,孟淮安阴沉着脸,拿起外套抬步往外走去。
万易剧场。
姜吟秋排练结束后,跟众人打了招呼,准备回家。
她走到停车场,正要打开车门,一股力量突然抓住她的胳膊,将她狠狠摔在车门上。
孟淮安咬牙切齿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姜吟秋,你竟然跟别的男人勾搭在一起!”
第九章她睡了
姜吟秋看着他,眼里的惊诧变为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孟淮安将照片摔过去,冷哧一声:“和我分开才一星期,这么迫不及待?”
姜吟秋看清照片,只觉荒唐。
“易时是我学昆曲时的师兄,他把我当亲妹妹看待,你不要想那么龌龊!”
孟淮安一怔:“师兄?”
这一点,的确是他没有深入了解的。
姜吟秋未出声,甚至不想再多和他说话。
一旁的孟淮安知道是自己太过冲动,暗自后悔。
片刻,他向姜吟秋走近一步,语气缓和不少:“是我误会了,你回家住吧。分手的事我就当是你说的气话,咱们以后继续好好过。”
姜吟秋却向后退了一步:“孟淮安,你和温韵快要结婚了。”
孟淮安太阳穴一跳,隐隐作痛:“我说了,那只是合作关系。”
“那和我无关。”姜吟秋压住心底忍不住泛滥的情绪,撇开视线,“分手已成定局,你走吧。”
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孟淮安心口传来一阵闷疼。
自己好像真的把她惹生气了。
“吟秋……”他尝试着开口哄。
但姜吟秋快他一步上了车,随即启动车辆扬长而去。
后视镜内,姜吟秋看着孟淮安定在原地的身影,有些晃神。
不知怎的,她竟看出了一丝落寞的感觉。
回想起初见时的孟淮安,意气风发,玉树临风,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倾心,她也不例外。
两人在一起后,她想,一定要好好的待他,两个人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可终究还是逃不过彼此恶语相向的结局。
大抵,有缘无分便是如此……
酒吧。
“咚!”玻璃杯被重重放在桌面上。
双颊微红的姜吟秋将杯子往酒保面前一推:“再来一杯。”
这是她第一次喝酒,那火辣炙热的感觉竟然真的可以消愁,现在的她完全不会想起烦心事。
干净利落地抬起下颚,又是一杯。
这次,这些液体似乎换了个方向,往上到达眼眶,然后流下。
姜吟秋伏在桌子上,肩膀轻轻颤抖。
“不准再喝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身侧传来。
姜吟秋怔愣地抬起头,眼中尽是茫然,好半天才看清身前的人。
她笑起来:“师兄,你来了。”
易时无奈地看着她,眸底藏着担忧:“你不回家,跑这里喝什么酒?”
姜吟秋醉了,指着自己的心口:“因为这里疼,好疼……好疼……。
为谁而疼,不言而喻。
“我想要彻底放弃他。”姜吟秋微微哽咽,“所以我躲他、避他,可他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易时揉了揉她的发顶:“你放心,有师兄在,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姜吟秋趴在桌上几不可闻地喃呢了几声,气息逐渐平缓。
易时看着她,微微叹了口气。
“傻丫头,师兄带你回家。”说罢,他轻柔地将人拦腰横抱起来。
从小姜吟秋在家里跟父亲学戏的时候,她偶尔跑出去玩,弄了一身脏泥不敢回来,也是自己出去寻她,带她回家。
若是可以,他愿意守她护她一辈子。
孟氏集团。
孟淮安坐在椅子上,面前桌上放着一张纸条,写着一个地址。
那是助理查到姜吟秋目前住的地方,易时的房产。
他双手交叉抵在唇前,像是要把这张纸盯出一个洞来。
片刻,他打开电脑,熟练地点开一个文件夹。
上百张照片出现在孟淮安眼前,里面全都是姜吟秋的照片。
她站在舞台上唱戏的,挥舞水袖的,还有化妆时偷偷的自拍,以及吃蛋糕时嘴角沾奶油的,躲在大向日葵后面偷笑的。
一张,又一张,全部都是他们在一起这三年的见证。
姜吟秋是个爱笑的女孩,刚交往时,他总能看见她脸上的笑容,害羞的、灿烂的、腼腆的、俏皮的、狡黠的。
可后来,她的笑越来越少,整个人变得温和平静,像是一湾没有波澜的深潭。
他们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大概是他越来越忙,忙于事业,忙于商场上的算计,再也不能分出更多的精力给姜吟秋,更不能照顾她的感受。
不被宠爱的那一方,总是会变得小心翼翼和如履薄冰。HULU獨傢
而看着逐渐改变的她,孟淮安也找不到曾经的感觉,所以淡漠疏离。
可现在回过头,他才恍然发现,利益有高低,感情属无价,他没有珍惜最该珍惜的人。
孟淮安关掉相册,倚在椅背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夜渐深,没有开灯的办公室显得格外昏暗。
突然,落地窗外一道刺目白光闪现,紧接着一道惊天雷鸣撕破天际。
滂沱大雨席卷而来,洗涤着整个城市。
听着雨水敲在玻璃窗上的噼啪声响,孟淮安有一瞬失神。
他倏地想起,姜吟秋在每个电闪雷鸣的下雨天,都会害怕!
孟淮安没再犹豫,拿起外套便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他的车开得又快又急,急促摇摆的雨刮器正如他此刻的心情。
此刻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要在姜吟秋最需要自己的时候,给她迟来的陪伴!
一个小时后,孟淮安赶到了助理给的地址。
他伞也未拿,直接下车冲进了大雨里。
一路跑到姜吟秋住址门前,孟淮安深吸了口气才敲门。
“姜吟秋,是我!”
他大声喊着,犹如当年刚相爱时那个满心满眼都只有她的少年。
好一会儿,门内传来慵懒的脚步声。
门开,穿着浴袍的易时靠在门框上,露出的一小片胸膛上明晃晃的两个吻痕。
他看着被雨淋得一身狼狈的孟淮安,嘴角勾起一抹笑。
“不好意思,小秋她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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