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星河在那澄澈的目光里，忽然觉得自己无往不利的撩妹手段是不是过于卑劣了。
他只好眼睁睁看着她喝完一杯，然后打定主意在接下去的每一局都让着她。
邪门的是，林晴雪偏偏每次都能比他小几个点。
要不是林晴雪看起来实在太乖太纯，晁星河都要怀疑……这个女生其实是个夜场老手吧？
林晴雪估摸着自己醉了两三分，便不再喝了。
真醉了，还怎么勾引男人。
她起身去洗手间，三分醉装成七分，在经过楚阳的时候，身子一歪，就坐到了男人的怀里。
那边晁星河瞬间跑来要扶她，林晴雪挣开他，“别扶我……你就是个弟弟！”
晁星河：“……”
她晃晃悠悠地从楚阳身上站起来，手指几次不经意地从楚阳的唇上抚过。
看得晁星河都变了脸色，楚阳的神色依旧不冷不热，没什么变化。
林晴雪去了洗手间，对着镜子整理好仪容后，一直在水池旁站着。
这是个神奇的地方，特别容易勾动男男女女在这里做点什么。
林晴雪听着身后的男女来来去去，最后一对缠绵了很久还不走。
在不间断暧昧的水渍声里，林晴雪一点没避让，甚至从绿植后面走出来，盯着那两个抱在一起的人看。
反倒把对方看尴尬了，终于分开了。
男的一抹嘴，凶道，“你看什么看，你也想试试吗？！”
女的看清林晴雪的脸，又妒又气，反手捶了男人一拳。
林晴雪一点头，“想。”
“……”男人反倒是愣住了，犹豫道，“还有这好事……美女，你是不是有什么条件？”
“有。”林晴雪指了指他身后，“你们能快点结束，把这里让给我们吗？”
楚阳站在那里，手指间的香烟燃了一半，姿态沉静但存在感太强了。
那对男女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是在等这个男人——
要跟男人做他们刚刚在做的事。
“真tm不要脸！”女人白她一眼，拖着自己的男人就走。
林晴雪被人说不要脸，一脸坦然。但是看着楚阳叼着烟走过来，却忍不住面皮发烫。
这个男人面无表情抽烟的样子实在太性感了！
楚阳直接越过她，走过去洗手。
林晴雪跟他凑在一个水池，蹭过去与楚阳十指相交地搓揉着。
泡沫在指间挤压，林晴雪的指甲在他的掌心轻轻抓挠。
楚阳对她的充满暗示的小动作置若罔闻，将擦手巾一扔就走。
“商先生……”林晴雪亦步亦趋地跟上来，甚至连他走进男厕所也没停下。
楚阳终于扭头看她，“你真这么欠？”
林晴雪眨眼，“欠什么？”
第6章恕不提供参观
楚阳没空配合她矫揉造作的装纯，一把重重地将林晴雪按在隔间墙上。
“林晴雪，什么关系的人会在厕所搞，你就这么贱？”
什么关系？
露水姻缘？419？泡友？
林晴雪因为被撞疼了，眼睛像含着一汪水，皱眉看人的样子柔弱得太有迷惑性。
偏偏一开口，表情和语气都很风尘，“我们不就是那种关系么？”
楚阳讽刺地扯了扯嘴角，下一刻就重重地压了下来。
林晴雪的呼吸被掠夺一空，她勉力配合。
后来实在是肩膀被男人的手钳得太疼，才忍不住挣扎起来。
楚阳微微退开一点，眸底带了几个火星，显然是没有餍足。
但林晴雪并没有要跟他在厕所做到底的打算，于是接下来的第二个吻便显得有些敷衍。
楚阳总算松开她，没掩饰自己眉宇间的不悦。
送上门又玩欲擒故纵，显然这个女人高看了自己的资本。
林晴雪见男人瞬间失了兴味、转身就出了隔间，忙道：“我是……感冒了，不想传染给你。”
借口找得毫无诚意。
“这里是男厕所，恕我不提供参观。”楚阳直接解裤链，背对着林晴雪作了个让她滚出去的手势，“你要真有需要，就等下一位男士吧。”
林晴雪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留下来看。
更何况，她也没有楚阳想得那么不要脸。
关于怎么和男人相处，她的经验少得可怜。
这些年的大部分时间里，光是努力生活都花去了她大半的精力。
现在勾引楚阳的这点不入流的手段，都是年少时混迹廉价酒吧夜场时学来的。
她在那里观察到的大多数男性样本，放在古代都有另一个名字，叫作“恩客”。
……
林晴雪先回了包厢，晁星河忙问她是不是不舒服，怎么去了那么久。
她摇头，谢过关心。
晁星河的眼睛从林晴雪微肿泛红的嘴唇上掠过，目光一瞬闪过超脱年纪的深沉。他笑了笑，说要唱歌给她听，到另一边点歌去了。
过了一会儿，楚阳回来了。
他吩咐完商傲儿早点回家，便要回自己的包厢。
眼看着他要走，几个小女生结伴过来给楚阳敬酒，谢谢他今晚的破费。
楚阳这点面子还是会给的，只淡淡说了句，“换果汁。”
小女生们乖顺地去倒果汁，楚阳顺势坐下，就是晁星河刚才坐的地方。
台面上，大家喝的杯子都混在一起。楚阳懒得叫人送新酒杯，直接拿了林晴雪喝过的那个满上。
这几个高中生心眼多，挨个敬他。
楚阳没停歇地喝了几杯，她们才笑闹着散了。
他刚才应酬就喝了不少，酒劲一块儿上来，暂时走不了了。
楚阳捏了捏眉心，向后靠坐在沙发上。
周围的人闹哄哄地唱歌、聊天，楚阳的长腿晃了晃，撞林晴雪一下，理所应当地使唤她，“给我倒杯水。”
林晴雪接过他手里的杯子，看着那上面自己的口红印，很完整。楚阳避开了她喝过的位置。
她嘀咕一声，“干嘛喝我的杯子，也不怕被传染感冒！”
楚阳没有睁眼，“要传染也不差这几口酒。”
微醺的声线比平时更低沉，林晴雪脑海中一下子就冒出了刚刚在男厕所里纠缠的画面。
她脑子浮现一个想法——
楚阳会到这里，也许不仅仅是为了叮嘱商傲儿早点回家。
果然，等这边散了场，那群高中生散得差不多了，林晴雪提出要送他回去，楚阳没有拒绝。
这么晚了，又都喝了酒，送人当然是送到床上。
第7章打算强买强卖？
“小叔，我搭你的车！”商傲儿从后面窜上来。
楚阳拒绝，“我回云水公馆，你让司机来接你。”
商傲儿不疑有他，又问林晴雪要不要跟自己一起走。
林晴雪也找了借口婉拒。
也是商傲儿神经粗，看到一向像陌生人一样的两个人一起留到最后，居然没多问什么。
林晴雪坐上楚阳的宾利，男人的酒意被夜风一吹就更上头了。
他的两条长腿随意地岔着，往下滑了滑，头滑到林晴雪脖颈的高度，左手箍紧她的腰上。
前座的司机四平八稳地开着车，这位是楚阳自己常用的司机，林晴雪不是第一次被他看到自己和楚阳亲密的场面。
但最多也就亲一下，楚阳从前在外面极为克制，很少会有过度狎昵的举动。
“等……等等……”林晴雪躲避着，“不要在这里。”
但他不知道是不是醉酒的原因，他今天却格外急不可耐，在林晴雪拒绝了几次后，直接在她脖子上重咬了一口。
“唔，疼！”林晴雪轻声呼痛。
楚阳的手掌滑下去，含糊叫了一声，“宝宝，你乖。”
林晴雪整个人怔了一下，在楚阳缠她缠得最紧的那段时间，是常常这么叫她的。
那时候的他，总让林晴雪有一种他们在谈恋爱的错觉。
所以她才会犯傻，在自己的生日会上精心准备向他告白。
却不小心听到他用最淡然的语气说出了最鄙夷的话，“送上门来，我也就跟她玩玩。她一个劳改犯的女儿，难道还想做商太太？”
……
楚阳带着酒气的粗重呼吸拍在林晴雪的耳边，她的耳朵很敏感。
倏地回神。
他的呼吸让她浑身发软，她将心底纷乱的情绪扫空，抬手搂上了男人的脖子。
也不管司机会不会看到。
都决定犯贱了，还要什么牌坊。
然而男人火热凌乱的动作却慢了下来，推开她靠到椅背上，半阖着眼不知是醉是醒。
手机铃声下一刻响了起来。
林晴雪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名字。
宫雪苑。
她的手刚想伸过去掐断，楚阳就接了起来，看来醉得并不深。
那头说了半天，他才漫不经心地哄了句，“好了宝宝，别生气了。”
林晴雪低头默默整理裙摆。
原来他对每个女人都是一个称呼。
左拥右抱的男人大概都得学会这一招。
以免在关键时刻叫错名字，败兴。
楚阳挂完电话的时候，林晴雪还挨在他肩上，他却已经面如止水，“前面调头，去宫家。”
“商先生……”林晴雪出声。
楚阳像是才意识到她的存在，顿了顿，“停车，放她下去。”
锦城大学建在城市另一头的城郊，大半夜打车，没个几百块，根本没车愿意去。
车子靠边停下，林晴雪却没有立刻下车。
楚阳大概是急着去找宫雪苑，没多少耐心，“还不下车，你打算强买强卖？”
林晴雪知道楚阳去找宫雪苑，今天晚上肯定不会从她床上下来了。
她微微涨红了脸，“不是……我身上没钱，你能不能帮我叫辆车？”
楚阳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那眼神却让林晴雪有几分难堪。
商家给她开的补课费是一个月四万，五节课。
这个水平的补课费，在家教行业里，就算不是顶尖水平，也绝对不是她一个非师范类在读研究生的能达到的。
所以，她能拿到这个薪资，有多少是“卖艺”之外所得，他们都心知肚明。
第8章曾经的风云人物
幸好，林晴雪没有窘迫太久，楚阳便让司机给林晴雪转了一千。
他拉黑了她所有联系方式，看目前的样子，应该更不想加回去了。
司机一边转账，一边心下不屑。
外形气质这么出挑，没想到是这么个目光短浅、又蠢又贪的市侩女人。
太廉价了，连他都看不上，更别说自家老板了！
林晴雪推门下车。
她也许看不透楚阳的眼神，但是司机的神情却很直白——
他大概是没见过会跟楚阳要几百几千的女人，那副被自己倒尽胃口的模样，不知怎么戳了林晴雪的笑点。
她蹲在地上笑了一会儿，伸手把笑出来的眼泪抹掉。
看着账户里的1080.3元，她想了想，还是舍不得花那么多钱打车回学校，干脆回了梁家。
到家时，已经凌晨一点多，没想到梁家的灯光还亮着。
一个微微佝偻的中年女人抱着几团床单被套，从侧卧走出来。
看到林晴雪，她楞了一下，“矜上，怎么这个时间回来？”
“干妈……”林晴雪也不多问，上前去接过她手中的东西。
梁母下意识往后躲，“别，你别碰！太脏了！”
林晴雪笑笑，“没事的，我来，你去照顾哥哥。”
梁母勉强朝她笑一下，没有再继续客套。
林晴雪把手中散发着臭气的床单放到水池里，把水开到最大，让它冲刷着。
这时侧卧传出一道年轻男人的声音，“矜矜回来了？”
她走到他房门外，“我回来了，西洲哥哥。”
男人下一句话是对梁母说的，“妈，你忙了一晚上了。既然矜矜回来了，让她来帮我擦洗好了。”
“不用不用……妈来吧！”梁母连声阻止，“妈不累。”
男人笑声古怪，“矜矜又不是外人。妈，以后总是她陪我的时间更久。”
林晴雪垂着眼站在门外。
屋内，梁母压着声音不知道说了什么，男人又是几声古怪的笑声。
半晌，梁母走了出来，对站着没动的林晴雪道：“西洲睡下了，你洗完床单也早点休息吧！”
说完，捶着腰走回自己的房间。
梁矜统领表面冲干净了的床单放进洗衣机，去了最小的卧室。
锁门、睡觉。
这个家，她原本没有必要防备谁。
梁父不在家，梁母是个女人，梁西洲又是个瘫痪在床的残疾人。
如果不是两年前某个晚上，她睡到一半忽然惊醒，看到梁西洲摇着轮椅坐在自己的床前。她不会意识到，一个成年男人就算残疾了，他的生理欲望野也不会消失的。
甚至会因为长期压抑而变得异于常人。
大热的夏天，不知哪来的寒气，林晴雪把自己抱成一团。
……
林晴雪调了六点的闹钟，醒来头重脚轻。
原来昨晚觉得冷是因为发烧了。
她强撑着起床，先把被套床单晒了，再去厨房的时候发现梁母已经起来了，在做早餐。
梁母年轻时很漂亮，现在却老得让林晴雪都不忍心去计算她的年龄。
其实她今年刚满50。
“干妈，家里钱还够用吗？我上上周才刚给你转了两万，让你找一个保姆的，怎么没找呢？”
梁母苦笑一下，“找了几个，都让西洲赶跑了。”
“……我来做饭吧。”林晴雪接过梁母手中的锅铲，“以后我尽量多回家住。”
梁母却道：“不用不用，你忙你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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