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直直愣在原地,手中的门却因为惯性‘吱呀’一声被推开。
屋内的两个人都转过头来看她。
顾盼瞬间无比尴尬。
叶莓先笑着开口:“崇州,那我先回去了。”
顾盼走进屋子,很多问题想问江彦词,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她关上门,站了半天才开口:“我去做饭。”
她逃也似的去了厨房,看着顾盼依旧有些跛的脚,江彦词皱起了眉。
第二天。
顾盼醒来后,江彦词依旧不见人影,她洗漱之后就去找苏母。
一进家门,顾盼就看到苏母一个人在吃着早餐,一种孤独的气息扑面而来。
“妈。”她不由低声喊。
苏母抬头,见是顾盼,心却下意识一沉,着急的问:“你是不是又和崇州闹别扭了?”
顾盼听着不由苦笑,她在餐桌前坐下,有些气虚的开口:“我们很好。”
苏母不太信,还是给闺女添了双碗筷,皱着眉问:“你这脚又是怎么回事?崇州怎么让你一个人乱走?”
顾盼听着苏母理所应当的口吻,不由想到了之前听到的‘报恩’之事。
她有些想直接问,却又怕被真的证实。
想着,她不由转移话题:“妈,我已经没事了,我今天来是有事想和你商量。”
看着苏母疑惑神色,她咬了咬牙开口。
“我想从厂里离职,去深圳发展。”
苏母顿时黑下脸,把筷子往桌上一放:“好好的在厂里上班就行,去那听都没听过的什么圳干什么?!”
顾盼不知该怎么解释,说纺织厂没过多久就会倒闭,而深圳会高速的发展,成为一个大湾区龙头城市,苏母只怕会觉得她疯了。
顾盼只能说:“我想多赚些钱,让咱们的日子过好一点。”
苏母并不能理解,用手戳着她的额头。
“有崇州在还会少了你的钱?再说,厂里可是铁饭碗,多少人挤破头颅都想进去,你倒好,还离职!”
顾盼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苏母推着走出房门:“你赶紧上班去。”
顾盼挣开苏母:“妈。”
回应她的是关门声。
顾盼站在门外,忧心忡忡。
苏母的病不会凭空消散,想到以后那高达十几万的手术费,顾盼暗下决定,不管母亲支不支持,她都要“下海”经商。
顾盼离开苏母家就去纺织厂了。
徐丽娟见到她张口就讽刺:“不过扭了个脚就请假那么久,一点苦也吃不了的人也配做班长?”
顾盼根本就不在意徐丽娟的话,认真的工作。
徐丽娟自讨没趣,见车间主任过来检查,连忙闭嘴。
主任看到顾盼回来,招手吩咐道:“这个月要出产的布料少了三成,你注意分配一下原料。”
顾盼恍悟,原来从这时候起,纺织厂的效益就不好了……
她心中沉甸甸的,看来注定要发生的事,躲都躲不了。
晚上回到家,顾盼一推开门就看到江彦词在地上做俯卧撑。
昏暗的灯光照在他赤着的上半身上,朦胧可以看清汗水从他手臂的肌肉流过,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颚线滴落在地上。
顾盼顿在门口,莫名有些脸红。
江彦词恰好做完500个,他起身拿过一旁的帕子擦着汗,淡淡看着顾盼说:“怎么了?”
顾盼顿时脸颊发烫,捂着脸颊道:“没什么,我去做饭。”
江彦词却说:“我已经把饭做好了。”
“那我去端菜。”顾盼将饭端上来,江彦词也穿好了衣服。
两人安静地对坐着吃完饭,见江彦词要收拾碗筷,顾盼忙抢着收拾起来:“我来吧!”
她磨蹭了很久,终于,在江彦词要去洗澡前鼓起勇气叫住了他。
顾盼深吸口气:“崇州,我想要从纺织厂辞职。”
江彦词顿在原地,看了顾盼很久。
久到顾盼无措的攥紧了衣角,他才好似讥讽的开口:“你还是和之前一样。”
说完,江彦词头也不回的就去洗澡了。
顾盼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之后,顾盼只觉江彦词好似在躲着自己,不仅早出晚归,每当她想主动搭话,滤昼他也会找借口离开。
过了几天,顾盼下班回到家中,就见江彦词正在桌前写着什么。
她主动上前,下定决心要和江彦词谈谈。
正要开口,江彦词就将手上的纸递到她面前,语气冷淡:“签了吧。”
顾盼低头一看,标题栏的六个字刺入眼中——离婚申请报告!
顾盼脸上血色一瞬消失,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江彦词,身体不禁微微颤抖。
她用力拉住江彦词的手:“我明明已经改了,为什么还要离婚?”
江彦词明确感觉到她的手在抖,但他还是抽回了手:“你不需要做出改变,只是我们不合适罢了。”
顾盼僵住了,她仰视着眼前这个冷漠的男人,只觉他的话如寒冰般刺进了心脏。
不合适……
顾盼心口撕裂般痛楚,又想起了之前听见的‘报恩’之事。
到底是不合适,还是其实是——他不爱她?
沉默了半响,顾盼哑声开口:“你是不是……为了报答我妈的恩情才跟我结婚的?”
江彦词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旋即淡淡道:“是。”
那充满绝情气息的薄唇缓缓开口道:“如果不是有你妈,我根本就不会看你一眼。”
顾盼大脑一片空白,直直愣在原地。
江彦词将手中的申请书塞进顾盼手中,冰冷道:“签了吧。之后你做什么事情都不用跟我商量。”
申请书从顾盼手中滑落,江彦词皱了皱眉,只好将其捡起放在桌子上,接着便如往常般淡然的地去洗澡了。
顾盼静静看着他的背影,死死咬住唇才没让眼泪流下。
等她洗漱完,江彦词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顾盼轻轻蹲在他身前,静静地看着他。
前世,江彦词在离婚之后,不仅帮她处理医院中的大小事,还经常在她身边陪着她,难道他所有的举动都仅仅不过是为了报恩吗?
屋内一片静寂,只有江彦词浅浅的呼吸声。
顾盼轻轻地说:“我真的后悔了,如果我全都改正,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顾盼没有听到江彦词的应答,她的眼圈很快就红了起来。
回到卧室,她躺在床上久久没有闭眼。
第二天。
江彦词一醒来,却发现顾盼已经起来了。
厨房传来动静,顾盼探出头笑着打招呼:“早餐马上就做好了,漱口之后就可以吃了。”
江彦词看到拿着锅铲的顾盼,莫名有些烦闷。
但他只是安静的吃了早饭,正打算去上班时,又被顾盼叫住。
“带上盒饭吧。”顾盼将盒饭递给他。
江彦词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语气冷谈:“下次不需要。”
顾盼见他收下,顿时笑了,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之后的每一天,顾盼都会早早起床做好饭,准备好盒饭,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她也安排的很好。
江彦词每次回家都能看到家中灯火光明。
一打开房门,就能听到顾盼轻快的声音:“你回来了,准备吃饭吧。”
江彦词心中疑惑和烦恼愈发浓厚,甚至有时还会产生一种错觉,似乎这样下去两人就真的可以好好过日子……
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顾盼也不会过这样的安分日子。
顾盼不知道自己的努力有没有用,但她能明显的感觉到江彦词对自己没有之前那么冷谈了。
只是,离婚的事不知为何闹得沸沸扬扬。
这些天去厂里上班的时候,顾盼走到哪里都能感觉到他人异样的眼神。
这天,她刚买完菜转身,就听见身后大婶不屑的声音:“当初死缠烂打要离婚,现在倒是假惺惺的对自己男人好了。”
另一个搭话:“现在后悔有什么用,还不是已经晚了。”
“都是她活该!”
顾盼脚步一顿,眼神瞬间暗淡,随即逃一样的离开了。
她刚到家,还没打开房门却看到妇女主任急匆匆的朝她走来。
正想问怎么了,妇女主任一见顾盼便大喊:“顾盼,你妈听到你要离婚的事,突然晕倒了,你赶紧去卫生院。”
“哐”的一声,顾盼手中的菜篮重重摔落在地。
但她什么也顾不上了,朝着卫生院便狂奔而去。
卫生院。
苏母躺在病床上,闭着眼脸色苍白。
顾盼拉着苏母的手,脸色甚至比苏母更白。
难道是本应在一年后才突发的病提前了吗?
“大夫,我妈怎么样了?”她惴惴不安的问着。
医生摇摇头:“情绪激动导致的晕倒,等你妈醒了之后再做个全面的检查。”
“好。”
一整晚,顾盼都在卫生院照料苏母,而江彦词却一直没有出现。
第二天一早,她心事沉沉的回家。
走到家门口,她脚步顿住。
“苏小姐,告诉你个好消息。”
叶莓看到她,笑得得意:“崇州已经答应和我一起回首都了。”
第8章
“不可能。”顾盼下意识出口反驳。
话落,就见叶莓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展开:“这可是他亲手写的。”
只见纸上写着‘申调首都报告’,那落款正是顾盼熟悉的字迹。
顾盼心中一刺。
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叶莓收起纸,不急不慢的说:“崇州能力出众,还有一颗雄心壮志的心,但他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发展空间,你也根本帮不了他。”
顾盼哑口无言地怔在原地。
上一世,江彦词本打算创业,却因为苏母病了,放弃了一切。
叶莓说的没错,现在的她,对江彦词根本帮助不了什么,说不定还会阻碍他。
见顾盼不说话,叶莓眼睛微眯:“还有一点,你可能不知道,我和崇州很多年前就认识,要是没有你的话,我们早就结婚了。”
她说完,就高傲地擦着顾盼的肩离开了。
徒留顾盼呆在原地,紧攥着手。
原来,她的存在不仅阻碍了江彦词的事业,还阻碍了他的感情吗?
顾盼站了很久,才缓缓打开家门。
屋内还保持着她昨日离开家的样子,看样子江彦词昨天没有回家。
慢慢走进家门,她看着满屋两人的生活痕迹,只是怎么也无法相信江彦词会不告而别……
顾盼拖着沉重的步伐再回到卫生院时,发现苏母已经醒来了。
顾盼嘴角下意识扯起一个笑:“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苏母脸色依旧苍白,没回答顾盼的话,反而抓住她的手,红着眼说:“晚晚,是妈错了,妈不该逼你结婚啊,搞到你现在结婚半年就要离婚,你下半辈子可怎么办……”
顾盼一怔,眼圈也红了:“妈,你说什么呢?”
“要说有错,错的也是我。”2
她知道苏母是为了她好,只是她不懂得珍惜眼前人。
顾盼不想再提离婚这件事,便说:“妈你先休息,我去找一下医生。”
不管最终和江彦词的结果怎么样,她只想让苏母健康快乐的过完这一生。
病房外。
医生皱着眉对顾盼道:“你母亲的病我们这条件有限,实在是查不出,只有去大城市看看,才有可能治好。”
医生说着又叹口气:“还有这个医疗费用,我估摸着最保守也得要十几万……”
顾盼脸色一白,她最害怕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苏母的病,提前发作了。
她语气平静:“我知道的,谢谢医生。”
顾盼本打算先攒点钱,再到深圳去倒卖货物,这样虽然辛苦,但是也来钱快。
现在苏母的病提前,她也必须要立刻出发了。
顾盼跟苏母说了一句就来到纺织厂里,却是向车间主任提交辞职申请书。
主任看到她的申请书,脸色黢黑:“厂里工人的铁饭碗你都不要,你还能上哪找到那么好的工作呀。”
顾盼知道这个时候没人能理解她的做法。
于是便说:“我要去大城市,为我妈治病。”
主任看她这个样子,叹了口气,在辞工申请上签了字。
顾盼一提交辞工申请,厂里的人就都知道了。
她刚出车间,徐丽娟便叉着手大声嘲讽:“呦,这不是前班长吗?男人没有了,现在连工作也没有了,下一步是不是打算去乞讨了?”
顾盼环视一周,工人们都盯着她,仿佛她做了什么滔天大罪一般。
顾盼只淡淡道:“这是新的开始。”
徐丽娟嗤笑不已。
顾盼淡然自若:“之后没有人跟你抢班长的位置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毕竟她记得,纺织厂明年第一次裁员名单中,就有徐丽娟。
说完,顾盼不顾旁人的眼光径直离开了纺织厂,一路上别人都对她指指点点,看起来她辞工的事竟已经飞速流传了。
顾盼冲回家,推开门,便愣住了。
她没想到江彦词竟然在家里,而他旁边摆着一个行李箱,正在收拾衣物。
顾盼盯着行李箱,哑声开口:“你这是做什么?”
江彦词继头也没抬:“我明天要去首都。”
顾盼呼吸一滞,原来,叶莓说得都是真的。
“那你,还会回来吗?”
江彦词抬眼看了顾盼一眼,没有说话。
顾盼眼底黯然,她攥了攥手,竟是上前帮江彦词折叠衣服:“那边现在很冷,我来帮你收拾吧。”
江彦词却阻止了她,淡淡道:“我知道,我是在首都长大的。”
顾盼心口一攥,整个人都震住了,从前世到今生,这是她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她手一松,衣服被江彦词拿走了。
“咔哒”一声。
江彦词关上行李箱中,看着顾盼。
他低冷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的砸在顾盼心口:“离婚申请报告,记得签字。”
第9章
江彦词说完,便提起箱子转身离开。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顾盼本想说苏母的病,又猛然住了口。
就这样吧,她不该再连累他了。
看着桌上江彦词已经签好的离婚申请,她沉重的抬起手,却无法签上字,只能红着眼收起。
第二天。
顾盼一早起来做好早饭给苏母送过去,却没想到,卫生院里见到她的人也在指指点点。
顾盼心一沉,抱着盒饭平静地走到了病房。
她打开盖子,把粥递给苏母:“妈,吃饭了。”
苏母却没有接过,而是盯着顾盼,压着怒气问:“你为什么要从厂里辞职?!”
顾盼想了想,缓缓开口:“妈,你的病这里治不了,我们要去大城市里治。”
苏母立即反对:“我不需要去大城市,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我一点事都没有,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你现在就给我去向纺织厂厂长道歉,求他让你回去上班!”
苏母说着就要掀被子下床,顾盼拉不住,只能先安抚情绪:“妈,我待会就去,你先把早餐吃了,出院的事我们听医生的。”
喂苏母吃完药后顾盼就离开了。
她深知病情并不等人,越早进大医院,对苏母的病情越好。
回到家中,顾盼也开始收拾东西。
收着收着,她却顿住了,满屋的东西,大多是江彦词娶她时的彩礼。
缝纫机、全彩的搪瓷盆、收音机……都是80年代十分珍贵的东西,从前她从未仔细留意,如今看来,却件件都是珍重。
顾盼轻轻抚摸着放在橱柜上的收音机,发现收音机里还放着江彦词为她托人从香港买回来的磁带。
她轻轻按下播放键,陈百强带着忧郁的歌声回响在屋内。
“惟盼望情爱如旧,眼泪在心里流,苦痛问怎么休……”
听着听着,顾盼眼中一片模糊。
她伸手关掉收音机,飞速抹去眼泪。8
收拾好东西,她立即前往医院,路上,却听到有人说:“江彦词和叶莓是真的相配,郎才女貌。”
另一个人啧啧称奇:“听说叶莓还是首都的大小姐,江彦词之后只怕前途无量!”
“可不是,首都的人都派车来接他们了,走,我们也瞧瞧去。”
他们郎才女貌,那她又算什么呢?
顾盼难以抑制心中的疼痛,双脚好像不听自己指挥,不知不觉竟来到了叶莓的家门口。
叶莓家门口停着两辆红旗豪华轿车,两个司机正在将行礼搬上其中一辆。
而江彦词和叶莓正在和街道主任说些什么。
顾盼慢慢的走过去。
看到顾盼,江彦词眼神中充斥着默然:“你怎么来了?”
“我……”
叶莓直接打断她的话:“你是来告别的吗?”
顾盼看着叶莓自然地挽上江彦词的手,微红的眼眸不争气的又覆上一层泪水。
江彦词见此,沉默了几秒,扭头对叶莓说:“我跟她单独聊聊。”
叶莓只好离开。
江彦词这才淡淡开口:“家里的钱放在了床边的柜子里,糖票、粮票都在里面。”
“今年的煤我也订好了,到时候会有人送到家里……”
一件一件事情在顾盼耳边环绕,他交代的那么清楚,像是急着跟她撇清关系,要跟她断的干干净净一般。
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所以,她明明那么努力了却终究还是留不住他。
顾盼终于认命,眼泪也终于涌出眼眶。
江彦词住了嘴,一股异样涌上心头。
顾盼却平静的拭去眼泪,勾起唇看着江彦词:“崇州,祝你今后前程似锦,一路光明。”
江彦词眼眸微闪,正想说些什么,叶莓突然在身后叫道:“崇州,我们该走了。”
顾盼就见江彦词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她的心不可控制地抽痛起来,却还是攥着拳站在原地,目送他们上了一辆车,渐渐离开。
突然,人群中有人冲出,握着顾盼的双肩:“晚晚,崇州丢下你和别人走了?!”
顾盼诧异扭头,竟是苏母。
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苏母看着人群的方向,只能看到车的一点小黑影,顿时感觉听不到任何声音,心脏也传来刺痛。
顾盼就见苏母捂着心脏,脸色发白,晕了过去。
“妈!”
顾盼背起苏母就向医院跑去,一进医院就大喊:“医生!医生!”
护士连忙拿着担架过来:“急救病患,快找主任!”
“妈,妈你醒醒,不要吓我……”顾盼六神无主地握着苏母的手,一遍又一遍呼喊着。
“送手术室!”
几个护士一起抬起担架朝手术室走去,快要到的时候,顾盼感觉到苏母用力握住了她的手。
苏母费力睁开了眼,不舍地看着满脸泪水的女儿,她用尽全力说了句:“别哭……以后……要好好的活。”
接着,苏母便被护士推进了手术室。
她的手也一点点从顾盼手中脱离,手术室大门‘嘭’的关上,将顾盼和苏母彻底分开。
顾盼脸色惨白地僵在原地,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了苏父离世前的情景。
苏父最早一批是下乡改造的知青,在一次挖沟渠时,被石头不幸砸伤。
顾盼最后见苏父时,他浑身是血,眼里满是不舍地对苏母和她说的也是……
“别怕,带着孩子好好活……”
顾盼靠着墙蹲下,双肩忍不住颤抖,泪水不断从眼眶汹涌而出。
时间走得那么慢,直到一抹殷红色的夕阳透过窗户照在顾盼的脚上,抢救室的门才从里面被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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