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回家的时候,谢晚阳又出去了。 好像是许晓然有重要的事情找他。 傍晚,火烧云将大片的天镀上一层金。我坐在阳台上,翻开了余华老师的《兄弟》,书里说:这就是人世间,有一个人走向死亡,可是无限地眷恋晚霞映照下的生活;另两个人寻欢作乐,可是不知道落日的余晖有多美丽。 78. 我去看了医生。 他又给我开了些药。 我问他:「我有每天按时吃药,能不能活得久一点?哪怕多个八九天……」 回答我的是十几秒的静默。 我又问他:「您面对过这么多次生离死别,死亡究竟是什么样?」 他想了想,回答我:「就像是水消失在水中。」 77. 我开始画旗袍的设计图。 突然想给妈妈找个老伴儿,这样我死了她也不至于太孤单,运气好的话两个人还能白首到老。 可我想到了谢晚阳——这是我癌症确诊的第 13 天,我瘦了十斤,他一无所知。 算了。 与其给妈妈找个老伴,还不如用我的存款帮她订一间条件好的养老院。 76. 我去看了十家养老院。 最后敲定了一家各方面都不错的。 可我总觉得里面的老人没那么幸福,或许是少了亲人陪伴。 谢晚阳应该会看在我们恋爱五年、结婚七年的情分上照顾妈妈吧? 唉。 还是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了。 订好了养老院,我又把我卡上的钱转到了一张新卡上,不多不少一共八十五万。 这些钱足够妈妈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可万一生病了要治疗怎么办?万一有什么突发用钱的事件怎么办? 我把心思打到了我们的工作室「月色不晚」身上。 还是要找个机会跟谢晚阳聊一聊。 第5章 75. 我画好了设计图,开始动手裁布料。 胃疼起来的时候,恨不得吞一整瓶止疼片下去。 可药也不能多吃,我只好做点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我开始翻看我的日记本。 高三的那一本上,有这么一句词: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觉未多。 我拿这句话来形容那时候谢晚阳的眼睛。 他眉目深邃,鼻梁高挑,最妙的是上眼睑有一颗的小痣,抬眼则无、闭目则现。 后来,我跟他正式谈恋爱后很喜欢亲吻他这颗小痣。 谢晚阳还调侃过我,说这一定是我前世留给他的记号。他睁开眼的时候,我就在他眼前;而他闭上眼看不见我的时候,小痣就会出现,化成我的模样,在他的脑海里。 74. 胃疼睡不着。 天也越来越冷了,好想让谢晚阳像从前那样帮我暖被窝。 73. 看了一部电影,叫《寻梦环游记》。 电影里有一句台词: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 我生命的终点,又会是什么时候? 72. 今日立冬。 我包了饺子,胡萝卜肉馅的。 我有轻微的夜盲症,有一回看不清路把脚扭了,谢晚阳心疼坏了。 后来,他说吃胡萝卜会好一些,可我不喜欢胡萝卜的味道。那时候,他想尽办法地哄着我多吃一点胡萝卜。 蒸胡萝卜、煮胡萝卜、炒胡萝卜丝、胡萝卜汁、胡萝卜馅儿的饺子……凡是跟胡萝卜挂钩的菜,他都给我做了一遍。 我嘴巴挑,唯有胡萝卜汁跟胡萝卜馅儿的饺子,我能吃几口。 刚一起创业那会儿,他省吃俭用地买了榨汁机,每天给我榨胡萝卜汁,每周都要吃一顿胡萝卜肉馅儿的饺子。 现在,榨汁机已经放得落了灰了,胡萝卜肉馅儿的饺子也只有我一个人在吃。 71. 买了一本日历。 如果医生估计得准,我会在腊月廿七这天死去。 唉……那样的话,妈妈跟谢晚阳是不是过不好这个年了? 好想陪妈妈再开开心心地跨一个年。 好想再多活几天。 70. 胃疼得想死。 69. 给自己点了一个小蛋糕。 丧的时候就想吃甜品。从前谢晚阳会给我买,可他现在不会察觉到我的情绪了。 外卖员小哥送来的时候,因为胃疼,我的脸惨白。 他问我:「要不要帮你打个 120。」 我强挤出一丝笑,跟他道了个谢,说不用啦。 医院也不是什么病都能治。 生死有命。 第6章 68. 谢晚阳回家了。 他回来的时候我正在写日记,听见他开门,我合上了日记本。 他看上去有点低疲惫。 我本想把从妈妈那儿带回来的柿子洗一个给他吃,可他太久没回家了,柿子放烂了。 晚上,我几乎用央求的语气跟谢晚阳说:「再帮我榨一杯胡萝卜汁吧。」 谢晚阳却说:「我很累,你看不到吗?」 那么…… 我很疼,你看不到吗? 67. 谢晚阳昨晚睡前忘记关窗户,害得我感冒了。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他好像俯身用脸颊贴了贴我的额头,担心地说:「怎么这么热?要不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我不想去。 我说我想吃小龙虾面,问他能不能给我煮一碗。 他说好。 可是我睁开眼的时候,床的另一边已经空空无人且没有残留的温度了。 原来是梦啊。 那为什么感冒是真的? 66. 感冒咳嗽震得胃疼。 我开始干呕咳血了。 65. 一个人输液。 不小心睡过去了,回血了,手背青了一片。 64. 稍微精神了一些。 从诊所出来的时候,路过游乐场。 我买了一张跳楼机的票。 纵身一跃的那一刻,我多么希望安全带根本没系好,这样我就不会再疼了。 可转念一想,给妈妈的旗袍还没缝制好。 63. 输完液后,做了一天的旗袍。 累了、疼了就去翻看从前的日记本。 我从高二谢晚阳转学来的时候就开始暗恋他。我们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开启了四年甜蜜的校园生活。 一起上课,一起下课,一起吃饭,一起看日落,一起看电影,一起画画,一起写作业,一起喝奶茶,一起打游戏,一起爬山,一起看海,一起过生日,一起许愿,一起看初雪,一起喝酒,一起跨年…… 我们一起做过好多好多事。 可我们最近一起做得最多的事是一起相对无言。 62. 大夫说我体质太差,别人输液三天,他非让我再多打一天的针。 为什么别人输液有人陪,我没有啊! 61. 谢晚阳打电话问我有莲花暗纹的那块布料放哪儿了。 我说:「你回家我就告诉你。」 他真的回来了。 我把缝好的旗袍扣头拿给他看:「在这里。」 他怪我拿这么好的布料缝扣头。 我撇撇嘴:「这是给妈做的。而且料子钱当时走的是我的私人账户。」 他不说话了。 我突然想起来,之前想给妈妈再多搞点钱这件事,于是开始找茬:「辞了许晓然吧。」 他蹙眉。 我又道:「或者把工作室一半的价值给我,要钱,不是股权。」 他问我发什么癫。 我没吭声。 他似乎瞧出了我不是在开玩笑,认真道:「辞了许晓然谁来设计旗袍?给你一半的钱,工作室的资金周转会有问题。」 「晚阳,我相信你有解决办法的。辞了许晓然你可以自己设计,可以招聘新人,而且也不只她一个设计师不是吗?」他低下了头,我继续道,「或者直接给我钱。如果你两个都不选,我有我的方法逼着你选。你该信我,我说到做到且有这个能力。」 直到这时,他才问了我第一句:「皎皎,你到底怎么了?」 我怎么了? 当然是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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