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锦城。
她讲完题已经过了十点,窗外的暴雨仍没有停止迹象。
管家进来,“梁老师,客房收拾好了,今晚就住下吧。”
这不是她第一次留宿商宅,所以连佣人的作息时间都很清楚。
等外面彻底陷入安静,周圣坐起来,轻声软步上了三楼。
三楼只有这一间卧室,面积很大,隔音更是好——
很方便在夜深人静时做一些动静很大的事。
周圣赤着足,走过去。
真丝被下一览无余的男性身躯高大挺拔,哪怕闭着眼睛,那张俊美的脸也能轻易让女人脸红心跳。
但周圣却没有看他,目光定定地落在墙上的婚纱照上。
男帅女美,她只冷冷地盯着新娘子那张娇美的脸。
看了很久,久到床上的男人开口,“看够没有?”
周圣坐到床边,小声道:“商先生,你要结婚了?”
商遇城冷淡地扯了扯嘴角,懒得回应她的明知故问。
莫说商宫两家联姻的消息有多轰动无人不知,就说今天晚餐的时候,他的未婚妻还与她打过照面。
男人睡觉习惯把空调打得很低,周圣等了几秒没等到回答,便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尤嫌不够暖,自顾自地钻进商遇城的怀抱。
商遇城屈尊降贵地看她一眼,靠在肩上的这张脸白皙柔软,眼神干净,手却在看不到的地方极不安分。
“半夜爬一个即将结婚的男人的床。”他按住那只手,冷声讽道,“你是这么当老师的?”
她来商家当家教的第五天,这人就把她拐上了床,现在又来跟她来论师德师风?
周圣抬手摸上他的喉结,目光中带上几分惹人怜爱的懵懂天真,“不是你说的,我在你手里只需要当个听话的学生么?”
两年前,周圣来应聘家教。
一身的学生气,把清纯二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只看皮囊,没人比她更配得上那句“干净得像张白纸”。
所以,在男女之事上,确实是这两年里,商遇城亲手一笔一画,将她描摹成他想要的样子。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将那只作乱的手扯下来,反身将人拢到身下。
……
这一晚,周圣只睡了不到四小时。
她已经半年没有过这种事,偏偏碰上个不知怜香惜玉的主。
半年前她为了把这段不清不白的关系断干净,做的那些傻事,把他得罪得很厉害。
不知道是为了惩罚她还是也跟她一样旷了太久,他很急很凶,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
等周圣起床时,商家几个人都已经坐在餐桌旁。
她先跟商家老太太问好,再老老实实地坐到自己的学生商傲儿身旁,一眼都没有看商遇城。
早餐丰盛,但周圣浑身酸痛,毫无胃口,只礼节性地滗着粥里的米汤喝。
商奶奶给她夹了块糕点,“多吃点呀梁老师。”
周圣连忙道谢,斯文地吃起来,乖得像人亲孙女。
商奶奶是个很慈爱的老太太,“你这个小老师,看着身板跟我们傲儿差不多,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囡,还在长身体的。”
商傲儿跟周圣关系好,笑得一点没顾忌,“太奶奶,梁老师研究生都快毕业了!二十多的人,长哪门子的身体!”
“二十多了呀……”商奶奶问道,“有男朋友了没啊?”
周圣顿了顿,才道,“没有的,老夫人。”
商奶奶又问了几个问题,周圣挂着招牌乖巧笑容,没有一丝不耐地一一回答。
商奶奶转向商遇城,“梁老师又文静长得又标致,学历还高。你身边那些爱玩的发小,也该收收心了。我看正需要找个正经的女孩子管着,你给人牵牵线!”
商遇城眼皮都不抬一下,轻嗤一声。
文静乖巧?
真该给人看看她昨天晚上的样子。
骚得没边儿。
商奶奶对这个态度不满,“嫌我人老事多,不把我的话当话了?”
商遇城这才随口扯道,“奶奶,他们几个野惯了,不喜欢文静乖巧的。”
他连看都没看周圣一眼,语气敷衍。
以商家在锦城只手遮天的权位,跟商遇城处得好的那几个,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商遇城虽然看不起人,但是这么说已经算是在长辈面前给足了风度。
但商傲儿还是生气了,“我看你们这群纨绔,才是哪个也配不上我老师。个个眼光都不怎么样,小叔你又是最差的那个!”
她一向不喜欢宫雪苑,连日奔走反对联姻,可惜没人把她的意见参考在内。
“就不比性格、内涵这些宫雪苑没有的东西了,光说长相,她跟周圣也没法比!”
把小丫头气的,老师都不叫了。
商遇城支颔,淡淡讽刺,“商傲儿,你什么时候瞎的?”
宫雪苑在这个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漂亮,当然脾气也很漂亮,娇纵飞扬。
周圣低头自顾自喝汤,仿佛被议论的人不是她一样。
宫雪苑当然比不过她,当年要不是输得惨,就不会因为嫉恨做出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
昨晚再见到宫雪苑,那些沾了血的往事一冒出来,让她如鲠在喉。连给商傲儿讲题的时候,都频频出错。
原本两个小时的课程,她讲了三个多小时。
所以就算没有下暴雨,她也一定会让留宿顺理成章地发生。
因为餐桌上的争执,商傲儿宣布跟商遇城冷战三天。
商遇城不惯她无理取闹的毛病,径自起身上班。
周圣今天要去教授那里交论文,早上耽误了这么会儿,眼看着要迟到。
最要命的是她现在的腰腿状态,很难支撑她走到地铁站。
她扒在车窗上,问罪魁祸首,“商先生,能不能顺路送我一下?”
商遇城面无表情地拒绝,“不方便。”
昨天晚上他那么受用,倒一点都没有不方便呢?
周圣微笑不改,又转向司机,“李叔,我就去最近的地铁口……”
语气带上三分为难七分乖巧,那张清纯无害的脸就是她无往不利的武器。
李叔果然替她说话,“少爷,反正也是顺路,不耽误您的时间。”
如果司机领的是商遇城的薪水,周圣绝对不会叫他为难。
不过李叔是老宅的司机,给商老太太开了二十多年的车,商遇城自己都是借用的。
周圣算准了他会给李叔面子,果然成功坐上了副驾驶。
车子一开,周圣就掩着嘴打了好几个哈欠。
“梁老师,你眯会儿。”李叔宽厚道,“昨天晚上辛苦了吧?”
他言下之意是周圣给商傲儿补课辛苦,但她心怀鬼胎,下意识地从后视镜里瞥一眼后座的男人。
不知怎么这么巧,就撞上了商遇城黑沉沉的目光。
周圣缓缓勾唇,嘴上却回着李叔的话,“不辛苦,这种事双方都享受到的,怎么能说辛苦呢?”
李叔没看到她脸上的轻佻笑意,却着实听不懂这话,“啊?”
周圣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解释,“教学相长,我给傲儿上课,自己也有很多收获的。”
“哦哦!”
商遇城的手机适时响起来,他垂眸,没有立刻接起来。
浪蹄子,坐个车都能浪成船。
“雪苑。”听到后座的商遇城接起电话,耐心听着那边说话,“……好,餐厅你选。”
语气是他一贯的低磁,但对着未婚妻总有几分别人没有的温柔,至少周圣没听他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过话。
李叔不再开口打扰小两口说话。
周圣则戴上了耳机,背起英文单词。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李叔叫醒她时车子已经停在了锦城大学门口。
与教授的约定时间已经晚了十五分钟,周圣来不及询问怎么把她送来了学校。
直接谢李叔总不会错,商遇城哪有这份好心。
李叔打方向盘继续上路,直到把商遇城送到商氏楼下才发现周圣的包还落在车上。
“哎哟,商老师忘了她的包!……我先带回去,让小姐转交给她好了。”
商遇城的目光落在微微开口的包上,忽然道,“交给我,你让她来公司取。”
李叔愣了一下,他还以为自家少爷很讨厌梁老师。
刚才,要不是自己不忍心看梁老师刚睡着就要被叫醒才求情再三,这位大少爷是打算在地铁站就要赶她下车的。
商遇城提着包就走。
这个包里,有一条他亲手撕烂了的睡裙。
以商傲儿的个性,生来没有不能翻别人东西的自觉。如果被她看到那条睡裙,再加上昨晚商家主楼只有他一个成年男人。
不知道那丫头能脑补出什么糟糕的剧情。
——虽然他所做的,肯定比小丫头所能联想到最过分的事,还要更过分一些。
不过和宫家的联姻正在平稳推进,他懒得节外生枝。
李叔看着商遇城拎着个女式包的背影,不知为何忽然回忆起一件事。
那是去年冬天,有天半夜忽然下雪,他习惯性地起床检查汽车发动机。
路过主楼的厨房,他看到商遇城抱着个女人站在灶前,躬着身把下巴搁在她肩上,两个人叠手拿着铲子在做宵夜,画面很旖旎。
落地窗雾蒙蒙的看不清,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那个女人的侧面很像梁老师。
李叔又晃晃头,觉得荒谬。
这位少爷可是个情种,除了嫁到米国的那位,从没听说他对什么人动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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