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中，苏蓝鸢听到婴孩的笑声。
“娘亲，娘亲……”
一声声奶声奶气的呼唤，叫的她心都软了。
苦涩药气钻进苏蓝鸢鼻内，让她浑噩的意识慢慢清醒。
“孩子没保住……”
听见这句话，苏蓝鸢心跳一顿。
她睁开眼，看到晓春正送大夫出去，而秦霁寒坐在身边。
他两眼通红，目光中是未褪去的后怕。
苏蓝鸢下意识地抚上小腹，眸中满是痛色和懊悔。
她又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许是察觉到苏蓝鸢的痛苦，秦霁寒握紧了她的手：“人没事就好，孩子还可以再要。”
苏蓝鸢神色一凝，孩子还可以再要？
她这副羸弱的身体，还能撑到有第三个孩子吗？
苏蓝鸢望向秦霁寒，不觉想起他和烟儿一同离去的画面。
她正要开口，却听秦霁寒又说：“你有孕不说也罢，怎么还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这话瞬时将苏蓝鸢所有的控诉压在了喉咙，挤的她眼眶泛酸。
“烟儿的孩子没了，你也这样‘安慰’她？”苏蓝鸢抽出手，声音发颤。
掌心的空荡让秦霁寒一怔。
看着苏蓝鸢晗带着愤然的脸，他的担忧渐渐成了不解和烦躁。
“烟儿的孩子因你没了，如今你也小产，怎知不是你偿还的罪孽。”
秦霁寒的声音不大，却像针刺进了苏蓝鸢的耳中。
她攥着被角的手不断收紧，委屈、愤怒和无奈尽数糅杂在心。
或许她此刻说是烟儿推她下水，亦会被他当做是推诿吧……
沉寂了片刻后，秦霁寒终是连句叮嘱也没有，起身而去。
听着渐远的脚步声，苏蓝鸢眼中的泪再也抑不住，从眼尾滑落。
晓春轻轻擦去她的泪，哽声道：“夫人别哭，养好身子要紧。”
苏蓝鸢阖上眼，沉叹了口气。
终究，再也回不去了……
一连几日，秦霁寒都没来瞧过苏蓝鸢。
炭火将熄，苦涩的药气在房中弥漫。
苏蓝鸢躺在榻上小憩，身体的沉重感让她越发难受。
她抿抿唇，迷迷糊糊唤了声：“晓春，水……”
一只手轻轻将她扶起，将茶水送到她的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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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渴了许久，苏蓝鸢喝的有些急。
“别急，慢慢来。”
温润的声音传入耳畔，苏蓝鸢抬眼望去，不由一怔：“哥？”
嘶哑的嗓音让苏寒霄心疼更甚。
看着她苍白的脸，苏寒霄眼眶微涩，：“怎么瘦成这样了。”
苏蓝鸢撑起身，扯出个勉强的笑：“我没事咳咳咳……”
苏寒霄轻拍着她后背，剑眉紧蹙：“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栗子糕，你等会儿尝尝。”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句：“是娘亲手做的。”
苏蓝鸢神情微凝：“哥，娘……还在怪我吗？”
闻言，苏寒霄面色一滞。
半晌，他才温声道：“娘性子直，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苏蓝鸢袖中的手微微收紧，眼底闪过抹惆怅。
其实她知道，自己不是苏家的亲生女儿。
十六年前，苏母在苏州城外救了倒在路边的她。
为了救她，当时已有五个月身孕的苏母让车夫快马加鞭赶去医馆。
苏母身子本就孱弱，加上路途颠簸，她不仅失了孩子，还再也无法孕育。
即便苏母心中有这个结，却对苏蓝鸢仍然她为己出，苏寒霄更把她放在心尖上疼。
所以苏母如何怪她，她也没有怨言。
苏寒霄犹豫了很久，才下定决定开口：“蓝鸢，其实有一件事，哥早就想同你说了。”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块缺了一角的玉佩。
苏蓝鸢愣住，这块玉佩是她从小带在身边的，只是出嫁那年不小心掉在地上。
苏母说碎玉不吉利，才让她放在娘家。
在苏蓝鸢错愕的目光中，苏寒霄表情凝重。
“你的生身父亲，就是当朝慕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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