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韶有些不敢相信的摸了摸慕含章的脸,微凉的触感让他心中一颤,仔细感受,却是带着体温的,活人的体温。借着烛光细细地看去,依然是那张美好的脸,除却下唇被咬出的血痕,这分明是一张未经沧桑的,刚刚弱冠的少年面孔。这是怎么回事?愣怔许久,景韶一把扯开自己的内衫查看,宏正十八年,心口处中了一箭险些丧命,如今这里的肌肤完好无损,其他地方的旧伤也不存在了,身上的肌肉线条流畅但比他记忆中的略显单薄。...
景韶有些不敢相信的摸了摸慕含章的脸,微凉的触感让他心中一颤,仔细感受,却是带着体温的,活人的体温。
借着烛光细细地看去,依然是那张美好的脸,除却下唇被咬出的血痕,这分明是一张未经沧桑的,刚刚弱冠的少年面孔。
这是怎么回事?愣怔许久,景韶一把扯开自己的内衫查看,宏正十八年,心口处中了一箭险些丧命,如今这里的肌肤完好无损,其他地方的旧伤也不存在了,身上的肌肉线条流畅但比他记忆中的略显单薄。
翻手在床里的暗格上一摸一按,一个小小的柜门打开,里面躺着一本蓝皮的账本,匆匆打开查看,最后一条的记载是:“收李延庆白银两千两,兑五千两白条换盐引,宏正十三年二月十九……”
这一年,他才十九岁,三番未平,一切还未开始……
“哈哈哈,天不亡我!
贼老天,果真待我不薄,哈哈哈……”
确定这一切不是梦境,震惊过后,便是重生的狂喜,景韶禁不住大笑起来。
“嗯……”
身边突然传来的呻|吟声,打断了景韶的自得,笑声戛然而止。
忙回头去看,昏睡的慕含章被他吵醒了,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一双漂亮的眼睛。
默默把账簿放回原处,景韶有些恍惚地环顾四周,这分明回到了他的洞房花烛夜,宏正十三年的春天。
这一年他驱赶匈奴得胜归来,众皇子中第一个封王,无人敢试其锋芒。
这一年继皇后劝动父皇将北威侯的庶子嫁给他,就在今夜成婚。
慕含章果然不再动,只是拿一双眼睛看着景韶,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满是屈辱与恐惧。
“你……”
景韶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好,只好转身拉了拉床前的丝绦,不多时,外间传来了丫环的应答声。
“准备热水,本王要沐浴。”
朗声吩咐了丫环去备水,待丫环应声而去,景韶转回身来,还是不知道说什么,有些尴尬地挠挠头。
谁说一切还未开始?这贼老天,让他早重生两个时辰也好啊,君清就不会伤成这样了。
景韶一边腹诽着,一边伸手想把慕含章抱进怀里。
岂料他的手刚碰上对方的身体,那人便猛地向后躲了躲。
“嗯……”
突然地挪动牵动了身下的伤,疼得慕含章立时白了脸。
“别动!”
景韶一把按住他,却感到手掌下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禁不住皱了皱眉头,新婚之夜,他心里憋屈,就喝多了,时隔这么多年他也不记得究竟做了什么,只记得第二日拜见帝后的时候,出了大殿慕含章就昏倒了。
如今看这个情形,多半是自己强上了人家,而且伤得不轻。
慕含章闻言松了口气,让他雌伏在男人身下已是奇耻大辱,这幅狼狈的模样若是再被下人看了去……
“嗯……你干什么?”
慕含章吓了一跳,那人竟然掀开他的被子将他抱了起来。
“别乱动,”
被子掀开后,自己造成的恶果一览无遗,景韶的眉头越皱越紧,“我带你去洗洗。”
“你别怕,”
景韶想了想,还是轻声安慰了一句,“那个……昨晚我喝多了,我真的不是有意……”
“禀王爷,热水已备齐,奴婢们进屋伺候王爷沐浴吧?”
一个颇为稳重的丫环声响起,景韶记得这是他屋里的大丫环芷兮。
新婚之夜,热水自然是一直备着的,之所以这么问,也是怕有什么不该看的被下人们看了去。
“不用了,都退下吧。”
景韶不耐地说。
慕含章拗不过他,只得由他去。
见怀中人不再挣扎,景韶满意的抱着他挪到屏风后面,也不管自己还穿着内衫,抬脚就跨进了浴桶。
进了水中,慕含章就挣开他的怀抱,倚到木桶另一侧去,景韶也不恼,兀自脱了湿透的内衫,鞠了捧热水洗脸,祛除宿醉的不适。
给他洗?慕含章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些不解,这人称自己要沐浴,这是在帮他遮掩尴尬?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刚刚折磨他的时候,可不见有分毫的怜惜。
“我自己去,”
慕含章冷声说了一句,忽然又觉得不妥,只得放低嗓音,“怎敢劳王爷费心。”
景韶见他这幅赌气又隐忍的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唇,又觉得这样显得不够诚心,只得压下嘴角沉声道:“你哪有力气?总归是我不对,就当给你赔礼道歉了。”
虽然是夫妻,但这种家庭从没有让王爷侍候王妃的道理,不过这在景韶看来实属正常,大家都是男人,他在军营里也给受伤的将士处理过伤口,自信还是很懂行的。
“你自己不方便,”
景韶颇为正直的说,“都是男人,你害什么羞?”
慕含章被他这理直气壮的语气噎得说不出话来,刚要反驳,突然闷哼出声。
“疼吗?”
景韶见他又咬住了下唇,忙把人揽到怀里,让他趴在自己身上,“别咬自己,很快就好了,痛的话就咬我。”
王府的浴桶很大,坐两个男人也不显拥挤,慕含章拿过一旁的布巾仔细清洗身上的痕迹,暗暗观察那人的动作,见他不停的揉太阳穴,看来昨晚是真的喝多了。
景韶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崖边的寒风犹在耳侧,泡在这热水中有一种不真实感,不过眼前不是感慨人生的时候,伸手把缩在一角的人拽到怀里,那人的身体立时僵硬起来。
“我自己洗……”
慕含章吓了一跳,忙捉住要往他的手。
眼前蓦然放大的俊颜让正沉思的慕含章愣了愣,要说这成王长得确实很英俊,皇家人本就生的好看,这位又是其中的佼佼者……等等,上药!
“这个……我自己来就好。”
一把夺过景韶手中的小瓶子,慕含章的脸腾地红了起来,刚刚在水下看不清也就罢了,这会儿屋里灯火通明的,岂不是什么都看得清了。
“我们已做了夫妻,你怕什么?”
见那苍白的脸染上了血色,景韶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爬上床去。
仗着自己身手敏捷,又把瓶子抢了回来。
慕含章也没咬他,只是自己小声地抽气。
洗好之后,景韶拿大块的绒布把怀中人包住,快速塞进了被窝里,自己转身去找伤药。
床单已经换过,慕含章坐起身穿上内衫,看到那人只穿着薄衫,头发还滴着水,赤脚站在柜子前不知在挑拣什么。
清洗的动作十分轻柔,观他方才的眼神也不似作伪,这让慕含章有些糊涂。
不过,若是王爷对他不算太差,以后的日子就会好过不少。
“来,我给你上药。”
“正是这种地方才要用好药。”
景韶涂好了药,强行把自己的眼神从那美好的地方撕开,一脸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给他盖好了被子,自己也钻进了被窝里,靠床头坐下来,端起小几上微凉的醒酒汤,咕嘟咕嘟喝了一碗。
本就不怎么好的开端,可不能弄得更糟。
“王爷怎可睡在外侧,睡里面吧。”
妻子睡外侧方便给丈夫端茶、更衣是规矩,被景韶这样一闹腾,恐惧之感早就去了大半,慕含章朝景韶身边挪了挪,示意他翻到里面去。
谁知这一挪,就凑到了景韶身边,那人却没有翻过去的打算。
“你又不是女人,讲究那些个作甚?”
景韶低头笑了笑,拿了另一个小瓶子,倒了些透亮的膏体在指尖,“这是我在西域得的一种奇药,小伤口涂上去就能结痂,次日便能好个七八分,就是有些疼痛,你且忍一忍。”
说着,就单指抹上了慕含章的下唇。
慕含章争不过他,只好拿被子蒙了头,眼不见为净。
“这药是我出征前父皇赏的,止血止痛效果特别好。”
清凉的药膏没有带来额外的疼痛,安抚了那火辣辣的伤处,慕含章自然知道这种不会带来疼痛的药有多珍贵:“这么珍贵的药,怎可用在这种地方?”
从被子里探出头,恰好看到了景韶满含怜惜的眼神,原本已经绝望的心,在这个眼神中得到了些许慰藉,慕含章暗笑自己真是可怜,竟为着别人的怜惜而高兴。
针刺一般的疼痛让慕含章蹙起了眉,想伸手去按,被景韶一把抓住了:“别碰,一会儿就不疼了。”
握在掌中的手修长莹润,触感极佳,这是常年写字画画的手,与他这握剑的手很不同。
慕含章忍过了这阵刺痛,见他握着自己的手不放,不由轻咳了一声。
“哦,快睡吧。”
景韶忙放开人家的手,唤丫环熄了灯,缩进被窝里,明日拜见帝后须得早朝过后,还能睡两个时辰。
“嗯。”
床里的人应了一声,不再言语,只是在景韶看不到的地方,悄悄红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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