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时舟分开后的那晚,我彻夜未眠,脑海里一会儿是黄昏晚霞下的时舟脆弱地问我究竟爱不爱他;一会儿是熊熊烈火中的时舟分外纠结地告诉我,他马上会回来找我。
最后两个画面合在一起,模糊、破碎,剩下年少的时舟,看向孟芸的目光柔软炽热,全然没有注意到角落的我。
我是被忽略的,被丢下的,就像多年以前妈妈站在天台上,万般不舍,泪眼朦胧,最终还是选择丢下我。
我又开始成宿成宿地失眠,不想见人,也不想吃饭。
我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我爸心如刀割,在外头无力地敲着门,「霖霖,出来看看爸爸好不好?」
他说警察局通知他了,孟芸蓄意纵火的事要被立案了;他说路文彦来找了他好几次,一直想见我;他说时舟辞职了,如果我想,他可以让他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
最后他甚至妥协,「你要是真的这么放不下他,那和他复合爸爸也不阻止你好不好?」
我打开了门,三天没说话,声音干涩,「不要,我不要他了。」
于是我又见到了我的心理医生。
看完我的量表结果后,他眉头紧锁,先给我开了一堆药,随后让我躺到一旁的床榻上先睡一会儿。
「我失眠了。」
他语气温和,「我知道,所以你现在很需要睡眠。」
「以前我们都失败了,归根到底是你的心理防线比较高。现在我也只是建议你,想再尝试一下吗?」
到底还是睡着了,他问我:「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自己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妈妈抱着我缩在床上,她用的力气很大,我挣脱不开。
「为什么想离开?」
「因为太黑了。」
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只有妈妈的呜咽在敲击我的耳膜。
可我不喜欢听到她哭泣。
她的四肢,她的泪水,她的呜咽,都像带刺的藤蔓一样缠绕着我。
「真的什么也看不到吗?」
其实也不是,我努力睁大眼环顾四周,能勉强看到远处的一个小亮光。
那是一扇窗户,窗户外面阳光灿烂,十五六岁的时舟站在阳光下冲我招手。
光丝毫透不进来,我仍旧深处浓重的黑暗之中,而等我想将手搭上窗户的玻璃时,妈妈从后面抱住了我。
「霖霖,妈妈活不下去了。」
窗户也消失了。
这是一场不太愉快的梦。
醒来后,刘医生只是摸了摸我的头,「已经比之前进步很大了,不用太担心。回去先按时吃药,一个礼拜后来复诊。」
临走前,我还是问出了我心藏多年的问题,「刘医生,我妈妈当初是生病了对吗?」
刘医生耐心道:「芝霖,根据你以前的描述,你妈妈大概率是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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