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台上光芒万丈的新星,而我则是站在前排举着他对家牌子的观众。
耳旁全是跟唱的声音,江望湿了身,肌肉的轮廓在半透明的白色衬衫下若隐若现。
可能是前排的缘故,我们目光相撞了一瞬。
他不留痕迹地躲开,而我移开目光装作若无其事。
可下一秒,人影晃到眼前:「好久不见,想知道你的近况」。
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抬头时撞上他眸底如繁星般的亮光,那是由台下粉丝的荧光棒组成的。
恍惚间,我甚至忘了这是歌声还是他对多年后相见的问候。
他在粉丝的尖叫声中俯下身,越过一双双挥舞的手将麦克风递到了我嘴边。
那一刻我肯定他绝对认出了我,自然也看到了我举着的灯牌。
周围的粉丝将又一句歌词唱出:「我很好,除了还是很爱你。」
多年以前的酸涩又席卷而来,我愣了好一阵。
而江望的手一直在人群里坚持着,眸光熠熠,似在等我回应。
四周的目光聚拢而来,或是羡慕,或是嫉妒。
可殊不知,这是江望故意给我的难堪。
一如五年前他毫无征兆地将我拉黑离开。
五年过去,他成名,他受万人仰望。
留我一个在原地打转,被眼泪淹没。
那句歌词,是故意留给我唱的,带着玩味的恶意将陈年伤疤撕开,居高临下,咄咄逼人。
他带着决绝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没有回头。
而我,又算什么呢?
回过神来,眸中已半含泪水,眼前的麦克风仍在坚持。
我自嘲地勾起嘴角:「我不是你的粉丝,不会唱。」
伴奏早已切到下一首歌,身旁众粉丝哗然。
江望眼睫闪烁,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继续唱着他的歌。
插曲过后,台下热闹如初,没人会再留意到星光下暗淡的我。
这些年,我一直在刻意逃避有关江望的消息,内心却又希望他能给我一个交代。
今天,他终于给了,这个交代的名字叫作——自取其辱。
我过神来时,舞台上的人已经从江望换成了祁淮知。
祁淮知的目光不时地看向我,在跟我视线对上的那一瞬,他从舞台上跳了下来。
周围的目光再次在我身上汇聚,因为我举的灯牌上写着「爱祁淮知一万年」。
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扬,在尖叫声中,我被他搂入怀。
声音通过音响从四面八方传来,而最致命的,是那一道被热风送来的声音:
「向大家介绍一下,我未婚妻。」
四周的尖叫声冲破耳膜,如果说上一轮江望带给我的是羡慕和嫉妒,那这一次祁淮知带给我的绝对是仇恨。
心底的不安到了极点,偏偏祁淮知还要提我们之间打赌输了的决定。
他低头看我,眸光透着狡黠:「她前几天刚从国外回来,原本答应了我要在今天大喊三声『我老公祁淮知好帅』的。结果刚才被江望吓了一下全忘了。」
我朝他抛了一记眼刀,但祁淮知却无动于衷。
放在我肩上的手渐渐收紧,他朝舞台说:「江望,这次算你欠我的啊。」
轻松调侃的语气在无形中化解了我处境的尴尬。
如果祁淮知不说那番话,或许今晚网上会有一场大战。
我则是那位被江望粉丝口诛笔伐的对象。
可万万没想到,我跟江望的久别重逢远不止这一场闹剧。
祁淮知演唱完后,我跟着他去了后台。
祁淮知乐队里别的成员并不知道我们之间只是有名无实的家庭联姻,正「吹嘘」着刚才祁淮知跳下舞台的「壮举」。
「祁哥你这样就不对了,你刚才应该早点跟我们哥几个说啊,好歹让我们给你弹一首《梦中的婚礼》啊!」
「就是就是,怎么说都得来一版摇滚版!」
「那江望也太没眼力见了,嫂子这灯牌上这么大的字,还把麦克风怼人跟前……」
……
祁淮知一手拿过我的灯牌,一手扣住我的手腕,力道不大,但也不容拒绝。
「她脸皮薄,你们少贫点。」祁淮知开口制止,眸中笑意不减。
「谁脸皮薄?」我低声应他,因着有人在,我不好当面教训祁淮知,只好以这种方式提醒他。
偏偏祁淮知半点没领会,还伸手弹了下我的耳垂:「哦——」
他故意拉长尾音,眼皮慵懒地下垂。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回过头来,江望站在眼前,两指间的火星忽明忽暗。
「抱歉啊,我未婚妻不会唱你的歌。」祁淮知仍旧是那副无所谓的语气,拉着我越过他往里走。
擦身而过时,浓烈的尼古丁味道扑面而来。
另一手的手腕被江望扣住,我惊慌地抬眼,映入眼帘的是他猩红的眸底。
「该抱歉的是我,作为赔礼道歉,一起喝一杯?」
明明是道歉,一个暗藏讽刺,一个怒意暗涌。
而我同时被他们牵着,似要被撕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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