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赵慕清醒时,天已大亮。
冬日暖阳透过镂空窗柩洒落进屋,她揉着酸涩的眼,一时之间竟有些分不清身处何处。
“赵大人,您醒了!”帷幕外伺候的丫鬟闻见声响,拉了帘子鱼贯而入。
赵慕清连忙掀了被子,仔细看了身上,她的衣服不知何时被人换了,身上隐隐散着药香。
她都不知道了。
赵慕清呆坐在床榻之上,直到丫鬟替她梳了妆,一席少年郎的打扮时,她才诧异的抬头:“这是……”
她话音还未落。
寝殿门被人推开,近前伺候的太监总管腆着笑脸,弓身而入:“赵大人。”
“公公不必说了,是秋后问斩,还是凌迟处死?”赵慕清嗤了一声,自嘲开口。
“您可真爱说笑,赵大人如今承了恩宠,陛下怎么舍得杀你。”能在新皇跟前混那么久,赵二宝早已是个人精,这审时度势溜须拍马的本事练的那叫一个炉火纯青。
他脸上堆满了殷切的笑,屏退左右,亲自上前扶赵慕清落座:“赵大人乃栋梁之才,皇上疼惜还来不及,怎么杀您。”
“今儿早,皇上下了旨,不仅赦免了赵家,另外,还让赵大人官复原职了。”
“什么?”到了此刻,赵慕清寡淡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她惊的抬起水眸,不可置信的开口。
怎么可能?
楚临渊竟然不杀她。
不仅不杀她,还……
“公公,莫不是在说笑?”暂且不论她犯的那些死罪,就她是个女子这一条,皇帝也不可能还让她做官。
赵二宝:“大人放心吧,这御前的人嘴都严实着呢。”
赵二宝也是昨儿个才知,这昔日连中三元的新科状元,在官场上混的风生水起得心应手的赵慕清竟是个女子。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活久见了……
赵二宝将陛下口谕宣完后,又道:“皇上怜惜赵大人旧伤未愈,特地许了赵大人休沐十日。”
直到身边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赵慕清适才从浑浑噩噩中回了神。
她不懂,楚临渊到底想干什么。
不仅不杀她,还让她官复原职了。
她不傻。
这新帝登基,这头一桩事必是铲除异己,巩固皇权。而她,位高权重,又为太子一党,不说从前帮着太子干的那些龌龊肮脏事儿,便是设计刺杀楚临渊那一件事,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总不能是昨晚睡了她,觉得滋味尚可,是以过往的事儿既往不咎了?
思及此,赵慕清觉得自己是疯了!
楚临渊能弑兄夺位,从来不是善茬,不可能宽宏大量赦免了她。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赵慕清一路惶惶不安,直至回了寺卿府,见了母亲沈氏,她心底压着的那些事儿才稍稍放了放。
“母亲,你还好吧,在牢里可受刑。妹妹弟弟们可都安好?”
赵慕清急急上前,细细打量沈氏。
“都好,都好。你弟弟妹妹们,没受什么刑,你父亲虽挨了顿板子,但也无大碍了。”
沈氏经了这次大难,哪还有半点侯夫人仪态万千端庄娴雅的样儿,苍白的脸上尽是惶恐与心悸。
“娇娇,都是母亲不好。”沈氏握住了赵慕清的手,声音有些颤。
“母亲,你……”
“若非母亲固执逼着你顶替你哥哥入仕,赵家,整个忠勇侯府也不会遭此大难。”
这件事追本溯源起来,是沈氏欺上瞒下,一意孤行。
当年,得知嫡长子在外游历不幸身亡后,沈氏为了保全她侯夫人的尊荣,她压下消息,对外又宣称出意外身故的是侯府嫡女赵迎雪。
而,她赵迎雪,从此便顶替了哥哥的身份……
也亏得她与哥哥是双生子,这么多年,便是近身丫鬟也未察觉。
“娇娇,你告诉母亲,皇上为何会饶过赵家?明明是诛九族的死罪……”沈氏想不通,又直觉的怀疑是不是自己女儿做了些什么?
“母亲你多虑了,新皇此举不过是为了堵那悠悠众口,做给天下人看的。如今,放过忠勇侯府,谁人不知新帝仁慈。”
赵慕清随意揪了个由头,安了沈夫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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